雨默

[三生三世](折真)桃林相伴(一)

白真是白氏九尾狐一族的四子,剛出生就被認可是不可多見的美狐,未來定將是俊美不凡。從出生就眾人捧著護著的,白真那時可說是逢人便笑,一點兒都不怕生。



但偏偏折顏是第一次看到像白真一樣大的娃娃,就說了一句話把剛滿一歲的白真惹得哭出來。從此就定了這一輩子的孽緣。



白真每天都心心念念著當時說他醜的漂亮叔叔,當然折顏也沒讓他失望,自從白真兩歲時親了他一口之後,每每經過青丘附近就一定順道過去拜訪,逗弄一下那只小白狐。



於是乎,在白真三百歲時,白止夫婦便趁著一次出遊,將白真送去了十里桃林。

這一去就是萬年,捨不得離開了。



一、

青丘的規矩本來就不多,但家法嚴明,小狐狸相較安份,但自從去了十里桃林,折顏對白真可說是當親生兒子……不、當孫子在疼,天天洗手作羹湯,當爹當娘,小狐狸一哭又抱又哄,找新奇玩意兒跟小點心討他歡喜一笑,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也甘之如飴。

明明自己號稱是退隱三界、不問紅塵、情趣優雅另類、品味比情趣更優雅的神秘上神。



約莫白真千歲時,已經是俊美青年外表,而不愧是九尾狐族最美的小狐狸,冰肌玉骨、朱唇皓齒,尤其是那雙水韻的眼睛,輕輕一笑,說其是國色天姿也不為過。

身為照顧他長大的折顏上神自然甚是得意,自己品味卓然,真真這麼漂亮當然有他一份功勞。

但只帶他出去晃過那麼幾次,這「折顏上神身邊跟了一位美的不可方物的仙使」就傳遍了四海八荒。

每每一出桃林就被當作珍禽異獸一般圍觀,白真又尚未飛昇上仙,在百般無奈之下,折顏只能讓小狐狸每每出門都要下易容。

這又是一陣好言相勸下的結果,每次說要易容,沒少掉幾瓶桃花醉是不行的。

其實小狐狸只要能跟著折顏上神出去玩,哪會介意外表變得怎樣。不過就是為了多喝幾口折顏的桃花釀。



白真跟了折顏萬年,琴棋書畫都學著,靠著天資聰穎一點小法術也難不倒他。

雖然貪玩了一點兒,偶爾鬧鬧小脾氣,折顏也從來沒有惱怒過。

就在白真兩萬歲的某一日,趁著折顏準備釀製新一批的桃花醉時,把經書丟在一邊,就偷偷跑出桃林闖蕩。

此時的白真尚未飛升上仙,修為也不高,又沒有折顏的易容,剛離開桃林還未覺得哪裡不妥,在外邊玩了大半天了才想到要回去,一直到某處荒山時,察覺到被一群狼人們跟著。才起了危機意識。

來者不善,白真自知道行不夠,只能加快腳步,直到被一群狼人堵住去路才停下。

既然被圍住,白真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。「請問狼人族找在下有何要事?」

領頭的狼隻幻化做人形,那是衣冠楚楚。「這位小仙長得真是俊俏……今早驚鴻一眼讓我甚是想念。」

此時白真後悔自己沒先讓折顏多教些厲害的招式,若是學了個一招半式到了外邊還會被這些土老大欺負?

「小仙看來道行尚淺,我見猶憐,不如從了我,當我們狼窩的少奶奶。」那人撚著自己的長鬍,笑得十分噁心。

「很抱歉,本人是十里桃林折顏上神底下的仙使,本次出十里桃林主要是辦事,恐怕不能久留,請容在下告辭。」先把折顏的名字搬出來,若是對方還是糾纏不清,恐怕也只能跟對方打上一架才能脫身。

聽聞那人面色一沉,旁邊的幾隻野狼也紛紛化做人形,「臭小子!別仗著自己有幾番姿色敬酒不吃吃罰酒!」

看來這一架是非打不可。白真見對方打算以多欺少,抽出折顏送給他護身的法劍。

幾隻未化人形的野狼先撲了上去,白真將法力施於劍上,轉眼間就將那幾隻野狼斬殺

這一舉動無疑是激怒了這群惡徒,幾個人形的狼族人立刻衝了過來,平時很少殺生的白真第一次用折顏教他的招式禦敵,其實能穩住身體已經是相當勉強,手中的法劍劃過血肉之軀時,跟平時練習的樹木與折顏變出的幻像,手感完全不同。

但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來遏止這幾個惡徒,只能手起劍式,將這些惡徒當作是折顏平時施的幻影。

一時疏忽,對方的利刃劃過他的左臂,他悶哼一聲,退後了幾步。

在此危急時刻,白真的腦中不斷回放練習時折顏的聲音''真真,要注意對手的動作與下一步可能的招式……還有……''

儘管白真的招式從來沒停過,但他也沒忘記那狼人頭領還站在一旁等著自己失誤。

他再度提起劍。

幾招來來往往,白真的身上早已有多處傷口,殷紅的鮮血將他的白衣染紅,早已分不出是自己還是敵人的。只知道若是不能全身而退,恐怕是凶多吉少。



剩下幾個狼人發現自己得不了便宜後,便拉開距離。

白真知道如若他們繼續沒完沒了,恐怕自己已沒有體力再戰。

而對方頭領似乎也發現了這件事,一聲令下讓幾個人退後。自己揮著扇子往前走。

「小美人很是兇悍啊,但也到極限了吧?看你標緻的臉蛋兒如此狼狽,本君心疼啊……」

他步步往前,白真不敢大意。「你好大的膽子,不怕折顏上神滅了你們小小的狼窩嗎?」

聞言那人大笑了一聲「還想著折顏上神會來救你嗎?折顏上神不理紅塵多年,就算他來了……」他步步進逼,引得白真後退幾步「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」

這言論太過下流,白真只感覺一陣噁心。

「呸、本仙寧願戰到最後一刻,也不會讓你這種小人得逞。」

眼神透出暴戾之色,一聲令下,僅存的狼人們通通衝上前。

見狼人們再度衝上前,白真已精疲力盡,卻仍提起劍反擊。奮力斬殺最後一只囉嘍後,自己雙腿已無力站起,只能半跪在地上,一雙眼直直瞪著頭領。

「沒想到要最後一刻才讓你倒下,真是令我佩服。」頭領看出他已經無力再戰,腳步輕鬆的走向他「沒關係,等我看膩了你那張臉,再把你剝皮抽筋,以洩我喪族之痛……」

白真雖然雙腿已經無力站起,仍然顫抖地舉起劍「與其要被你這種人侮辱,寧願自我了結。」

那頭領一個劍步衝上前踢掉白真手中的法劍。

說時遲那時快,藏在白真左手的短劍就在那一刻間刺進了頭領的咽喉!

''永遠不要放棄……''



當折顏發現小狐狸不見,一開始以為白真只是躲起來不做功課,悠哉的在桃林邊走邊找,直到太陽接近地平線,才驚覺事態嚴重,這小狐狸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,若是躲在這桃林內早就該餓著跑出來。

心中唸了聲訣,感應了這十里桃林,哪還有他人的氣息?

突然熟悉的氣息闖入仙障,還帶了血氣。折顏感應的一瞬間便認出了是那小狐狸。但當他幻化白影飛到白真身邊時,見到他渾身是血、面色蒼白,心中殺氣大起眼睛殺紅,一瞬間桃林花落鳥獸噤聲。

''……折顏…''

白真知道自己回到桃林,但卻沒有力氣走到折顏的小屋,聞到熟悉的桃花香,以為折顏沒發現他。只能氣若游絲的喚了一聲「…折顏……」



這清聲呼喚,拉回了折顏的理性,一個劍步將白真抱起。

白真緊繃的神經,因為折顏身上的淡淡桃花香,而放鬆下來暈了過去。



白真睜開眼睛已經是三天之後的事了。

傷口都已經包紮起來,渾身藥味。他一雙靈動的眼珠子轉啊轉的,頭一偏就看見折顏站在一旁不發一語。

「折顏……」往常出去作亂,被提著上門討公道都沒有見過折顏的表情如此凝重。白真勉強笑了一笑,想討折顏一個表情。卻是沒有任何回應。

心知惹了禍,卻難得見折顏這般模樣,一時眼眶泛紅。不知該如何道歉才好。

見到白真紅了眼眶,折顏再生氣也只能嘆一口氣。「真真……你可知道你讓我多擔心。」

一聲真真,原本紅了的眼眶瞬間滿盈。「…折顏……」

兩萬歲的白真,其實也就一個初出茅廬的孩子,緊繃的情緒潰堤,眼淚是再也忍不住的直接滑落。

折顏也只能再一嘆氣,伸手將白真的臉擦了乾淨。「別哭了,漂亮的臉都變醜了。」

「老鳳凰…你才醜呢……」



儘管白真並未被人佔了便宜,但也不算贏得漂亮。從此白真在修行上,可以說是認真不懈怠。還時常纏著折顏教他法術。

他不與折顏說那天發生的事情,折顏也不提。白真向他求教仙法,他便教;白真要出去,他便跟著。

誰都不知道,在白真渾身是血的那幾天,折顏的滿心懊悔。他寶貝了這麼久的孩子從來沒有一處刀傷口子,才短短一日白皙透亮的肌膚上都是血痕。

那時誰也不知道,折顏對白真的情感早已悄悄生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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